我算计得很清楚。
我爹忌惮我信里说的证据,不敢再去找周淮南。
红玉嫁去西北,定北王能护她周全。
至于周淮南,他登基为帝,也不再需要冯先生。
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。
我也早死早脱生。
只是千算万算,没算到周淮南会闯新房。
红玉说完,周淮南像是失了魂。
拎着人家新嫁娘,非要让她指路。
一脸煞气,活像是要把我从坟里抠出来鞭尸。
红玉吓得不轻,我也吓得够呛。
坐在房梁上目瞪口呆。
周淮南,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啊?
旁边的白脸鬼看得入神,也不知生前是做什么的,这么喜欢凑热闹。
周淮南做事说一不二,定北王今天注定入不了洞房。
只好带着红玉一起挖坟。
我的坟。
「她怎么死的?」
城门在望,沉默一路的周淮南终于想起来说话。
提及我的死,红玉阿姐簌簌落泪。
「珠珠儿她早就不想活了。
「都怪我没有看出来,那日她找到我,说让我到时从宋家出嫁。我问她,我这样的身份,她爹怎么能同意认下我。
「她还笑着跟我说,山人自有妙计。」
周淮南打断红玉:「她为何不想活?」
昏暗夜色里,周淮南的脸上杂糅出复杂神情,背对着他的红玉看不清晰,飘在半空的我倒是看得清楚。
红玉惨然一笑:
「陛下,珠珠儿一个官家小姐,您说她是如何认识我这种人的呢?」
周淮南愣住了。
我轻啧一声,死都死了,怎么还深究我活着时候的事呢?
我跟红玉阿姐,是在春风楼结缘的。
我早就说过,我爹是个奇男子。
红玉是他给我请的老师,专门教我房中术。
其实最开始我是不太乐意的,但我爹这人太会察言观色。
我头一回反抗他,他二话不说,派人追上周淮南一顿毒打。
周家如今情景,他死在什么荒郊野岭,都没人申冤。
头一回被我爹下药,送上别人床榻时,我也寻死觅活过。
还是红玉劝我,好死不如赖活着。
要不说我跟红玉有缘分,她当初也是被亲爹卖进春风楼的。
她说这世道,女人不易,活着总是有机会。